梁晓声追忆在“光字片”的童年生活——“那是属于我的人世间”

作者：哈尔滨文联

2023-10-13

10月11日上午10时许，在马迭尔宾馆，一位来自南京的游客韩女士一眼认出了来哈尔滨参加“名家写名城”的梁晓声，她兴奋不已。一杯清茶半个小时，梁老与她、与记者追忆起他在“光字片”的童年……

从安字片到光字片，属于我的“人世间”

从机场到宾馆的路上，经过新阳路。梁晓声对这条路有着深厚的感情，他的家，就在新阳路附近的共乐街。梁晓声告诉记者：“新阳路上有一条铁路，铁路靠城区的那一片，就是“安字片”。”梁晓声的家最初住在安字片的安平街。那里有一栋俄式老房子，解放后分给13户人家居住。他的家原来是马房。那里还有一座老教堂，每天都会听到教堂的钟声。教堂里的俄罗斯“玛达姆”还养了奶牛，她们很喜欢他这个可爱的中国男孩。

梁晓声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因为那里修建了铁丝厂，他们不得不搬家，就此搬到了“光字片”。梁晓声介绍说：“‘光字片’的房子，最早是给外地工人住的工棚，后来工人走了，陆续有人搬去那里居住。”“‘光字片’的街名，是按照‘仁、义、礼、智、信’取的。但是，当初取名的人恐怕只是凭借中国人朴实的感情取的，根本不知道这些是孔子说的，如果知道的话，可能在‘文革’的时候就改名了。”提到这些的时候，梁晓声脸上露出了率真开朗的笑容。

光字片的房子非常简陋。他家的房子墙体中间是干草，外面糊上了泥，冬天根本不保温，墙上都是霜。烧火取暖的时候，还很容易着火。下雨天，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雨停了，外面的路泥泞不堪。这处房子，他们全家一直住到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他的两个弟弟都是在这里结的婚。

老梁家的老二就是姑娘命，家务活我样样都会干

虽然家里的房子很破旧，但是丝毫没有磨灭梁晓声对生活的热情。他平时几乎不怎么出去玩，最大的爱好就是读书。他喜欢看电影，但是电影院很远，来回路上会耽误很多时间，所以，最美妙的事情，就是“给我一本书”。

因为妈妈要出去工作赚钱，只上了一年学的大哥得了病需要照顾，小小年纪的梁晓声，承担了所有的家务活。邻居们都说，“老梁家的老二就是姑娘命，什么活都会干。”

生活很苦，但有心人给苦难镶上了花边。因为房子总需要修修补补，上初中的梁晓声就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瓦匠活。他总是在上学路上寻找合适的黄土，晚上趁着没人的时候，用筐子担回家。再掺上碎毛线、草，抹墙上灰干得明明白白。他还会自己修补灶台，擦玻璃也是他的拿手活。他告诉记者：“擦玻璃干净的秘诀就是先把玻璃的四个角擦干净，然后再擦中间。”

每年过年的时候，他还要把家里粉刷一新。没有刷子，就用苕帚头。他先找来白灰。然后，买几片几分钱一片的墨片。蓝色的墨片泡上水就能当钢笔水用，加在白灰里刷墙，有淡淡的蓝，特别干净好看。这还不够，这个心思细密的小男孩，看到别人家的墙上有花纹，就用抹布拧成麻花，然后把花和美印在墙上。

母亲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下乡我从没后悔过

很多人熟知梁晓声，是从他的知青文学开始的。提起那段岁月，梁晓声坚定地说：“对我个人而言，下乡我从没后悔过。”

知青的生活虽然苦，但梁晓声看到了很多甜。他说：“那时候，相对于在哈尔滨的生活，当知青可以吃到很多细粮。城市里的细粮都是定量的。但是，我们自己打的麦子、自己磨，吃的都是细粮。有时候我们用筛子筛好几遍，吃的是精白粉，那是很奢侈的。虽然肉少一点，但是土豆、白菜、萝卜都够吃也很好。”

更重要的是，知青是有工资的。那时候每月固定工资是32元。我下乡的地方因为有寒带补贴，工资是42元。我在外地工作的父亲，一个月才能给家里寄40元钱。我下乡之后，每个月能给我妈妈寄20元钱。“那时候，一个月家里要是突然多了20元的收入，那可是不小的一笔钱啊，突然觉得母亲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她就再也不用去别人家借钱了。就冲能使母亲花钱的时候从容一点，家里生活能好一点，不管多苦我都愿意去。”

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心系我们的母亲城

这次梁晓声回到哈尔滨，是来参加“名家写名城”活动。在松北新区参观时他表示，虽然多次回到家乡，但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江北这片土地了。看到哈尔滨大剧院、深哈产业园、创意设计中心……他饱含深情地说：“很难想象，再过五年到十年，哈尔滨的江北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下乡的第二年，曾经来过这里，为我得病的哥哥寻医问药。那时候江北根本没有路，也没有车，全靠两条腿，来一次单程就得3个多小时，我来回走了6个多小时。”

当他了解到有越来越多的科技成果在哈尔滨转化成了产品，越来越多高科技企业落户松北新区，并且员工工资水平很高时，激动地表示，希望哈尔滨的产业越来越强，能吸引更多的本地人回乡生活、创业。这样的哈尔滨才更有活力和希望。

他说：“哈尔滨是我们的母亲城，我们这些孩子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心系我们的母亲城。”

来源：哈尔滨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