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创作
您的位置:首页 > 精品创作2023-10-02
作者:唐飙 在中国现代著名作家舒群先生诞辰110周年前夕,一个天高气朗,秋景如画的日子,我有幸拜谒了舒群纪念馆。舒群纪念馆坐落在其出生地阿城。阿城区舒群研究会会长李俊宝老师亲自当向导和讲解员,古稀之年的他,如数家珍,娓娓道来,以极其钦佩之情讲起舒群生平事迹来。李俊宝老师的讲解激起了我对舒群先生的崇仰之情,对舒群先生的深切敬意油然而生。身为作家的我,舒群先生的形象在我脑海中逐渐伟岸崇高起来。 一个艰苦求学,自尊自强,品格优秀的舒群 1913年9月20日,舒群先生出生在阿什河畔。 1920年,8岁的舒群进入当时的阿城县西营小学读书。第二年的秋天,舒群因家里无钱做制服,就被学校以有碍校容为名,逐出校门。那时候,舒群的父亲为了一家人的生活,开了个小铜匠铺,做些烟袋锅类的小活。这个铺子破产后,又改开小饭馆、杂货摊子为生,但仍难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最后迫不得已从阿城搬到了一面坡。 在一面坡,舒群进入第二小学校读书。他非常喜欢文学,对反映农村劳动人民生活的快板、顺口溜特别感兴趣,且都记在小本子上。因学习成绩优秀,老师非常喜欢他。那时家里的贫困让童年的舒群常常是到了冬天穿不上棉衣、棉鞋,手脚都被冻坏了,根本不能拿笔写字,也交不起学费,因此休学一年。 1927年初,他考入哈尔滨东省特别区立第一中学,在班里学习成绩名列前茅。上学不到两个月,因家境困难,交不起伙食费,被迫退学。回到家里,他每天上山砍柴,然后挑到集上卖,为父母减轻点负担。后来,托人介绍到普庆茶园拐角处一家铺面当学徒。这家店开了两个小铺子,一个扎彩铺,一个印刷所。舒群每天跑腿,抡石印轮子,累得难以支撑,还常常遭到老板娘的毒打。他实在受不了,就离开了印刷所,回到家里,又开始打柴换钱维持生活。正在走投无路时,幸而结识了一个朝鲜族孩子果里。经果里介绍,进入中东铁路专为苏联籍子弟开设的第十一中学。在学校里,舒群得到了苏联女教师谢克列娃的帮助,她给舒群交学费,买笔、本、书等。还经常为舒群补习俄文,留在家里吃饭。一次上文学课时,这位女教师问舒群“你知道高尔基吗?”“不知道。”舒群回答。“托尔斯泰呢?”“不知道。”“普希金呢?”舒群还是摇摇头,责备自己无知。老师说:“不知道无过错,不学才是羞耻。”此后老师利用星期天、节假日给舒群讲苏联十月革命的故事,介绍高尔基、托尔斯泰、普希金的作品,帮助他学习文学名著。在老师的帮助和教育下,舒群的思想发生了变化,他开始向往社会主义幸福生活,向往苏联十月革命。这位老师就是舒群后来写的小说《我的女教师》里苏多瓦的原型。后来舒群回忆这段学校生活时讲:“她不仅是我的文学教师,第一个政治教师,也是指导我走上文学道路的教师。” 一年后,特区教育厅一个“督学”到中东铁路苏联子弟中学第十一中学参观,发现学校里读书的舒群是中国人,便把舒群赶出了校门。临别时,苏联女教师送给他两本书,一本是共产主义通俗读本、一本是俄文文法。随后舒群转入一面坡东省特别区立第六中学读了近两年的书。 1930年春,在一个同学帮助下,舒群又重新回到哈尔滨第一中学初中三年级读书。学校里有反帝大同盟组织,他积极参加到反帝大同盟的组织活动中,上街示威游行,张贴标语,参加演出活动。课余时间,他阅读了中国古典小说《水浒传》《红楼梦》《三国演义》,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法国的《卡尔曼》《高龙巴》,以及鲁迅、茅盾、郭沫若、田汉等中国当代作家的作品。尤其是学校禁读的蒋光慈的诗集《新梦》《哀中国》,书中的爱国主义精神、对帝国主义封建军阀的强烈仇恨及勇往直前的大无畏精神,使舒群受到启发和教育。1930年毕业后,又因为无学费,不能报考自己理想的学校,考入了免费的哈尔滨商船学校,这所学校虽然挂个商船学校的校牌,实际上是东北海军司令沈鸿烈为培养他的个人势力,用军费在哈尔滨办的海军学校。在这所学校里,他结识了许多进步同学和进步人士,如中共地下党员傅天飞和中共地下工作者、数学老师冯仲云。由于学习的驾驶专业不是舒群理想所在,最终弃学另就他职了。才华常常萎谢在过多的温暖里,而酝酿英豪的地方却是波涛的命运痛苦的摇篮。 一个志向远大,信念坚定,追求光明的舒群 舒群先生1932年3月参加革命工作,在第三国际中国组。9月加入中国共产党,任洮南情报站站长,同时参加东北抗日救亡工作。 九一八事变第二天,他在哈尔滨参加了抗日义勇军,奔赴抗日前线。在此期间舒群结识了哈尔滨中共地下党员金剑啸、罗烽及左翼文化人塞克、三郎(萧军)、悄吟(萧红)、白朗等。1932年至1934年,舒群在《国际协报》《东三省商报》《哈尔滨公报》《大同报》等刊上,发表了《旅程之一页》和《流浪人的消息给松江水的三郎与悄吟》等大量的诗歌、散文等作品。这些作品揭露了日伪统治者的残暴和黑暗,反映了底层劳动人民的苦难,展现了进步青年的爱国热情。 1935年,舒群在上海参加了左翼作家联盟。同年,完成他的第一部小说,也是他的成名之作《没有祖国的孩子》,1936年刊于《文学界》杂志上。《没有祖国的孩子》在舒群的文学生涯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也是“五四”以后优秀的文学作品之一。这部具有强烈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精神的作品发表后引起了当时上海文坛的震惊与共鸣,对当时的抗日救亡运动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 1936年,舒群加入中国文艺家协会,其间发表了短篇小说《沙漠中的火花》《蒙古之夜》《做人》《萧苓》《回到哈尔滨去做人》《已死的与未死的》,独幕话剧《过去》,长诗《在故乡》等作品。 1937年,舒群任八路军总部随军记者兼任朱德总司令的临时秘书工作,参加了著名的平型关战役。 1938年2月,任弼时同志派舒群去武汉,与丁玲共同创办了《战地》杂志。这期间,舒群与罗烽、罗荪、王莹、适夷、锡金共同创作了三幕话剧《台儿庄》,与罗烽、荒煤、宋之的共同创作了四幕话剧《总动员》,独自出版了报告文学《西线随征记》等。 1939年舒群在《中学生战时半月刊》《文艺阵地》《国民公论》《广西日报》副刊《漓水》等报刊上发表了《血的短曲之七》《血的短曲之八》《一位工程师的第一次工程》《画家》《祖国的伤痕》《海上之友》等大量散文、小说和随笔。 1942年任延安《解放日报》副刊主编、延安鲁迅艺术学院文学系教员、系主任,参与并协助毛泽东同志筹备了延安文艺座谈会,同时积极执行并认真贯彻《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精神。 1944年初,党组织为了锻炼舒群同志,派他到三五九旅,参加了南泥湾的开荒运动。 1945年“八一五光复”后,以延安鲁艺的同志为中心,成立了有文学、美术、戏剧、音乐等著名工作者参加的东北文艺工作团,舒群任团长,并率团赴东北接管和组建一些重要的文化部门。在舒群领导下,创建了新中国第一个电影制片厂——东北电影制片厂,舒群任厂长。同年,出任中共东北局宣传部文委副主任、东北大学副校长、东北文协副主席等职。 一个赤胆忠心,爱党爱国,笔耕不辍的舒群 1931年初,舒群在朋友的帮助下,到哈尔滨航务局任俄文翻译。8月15日,《哈尔滨新报》创刊了。这是中共北满特委组织领导的一家公开报纸,它以民办报纸的面貌出现,及时向读者宣传中国共产党的政治主张,反对蒋介石“不抵抗”政策,呼吁各界人民群众团结抗战,反对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副刊《新潮》联系了很多青年文艺工作者,他们在敌人严酷统治下,冒着生命危险,利用敌伪及其他报刊,进行隐晦曲折的抗日宣传,用正义、热血和生命写下了不少反满抗日的斗争诗篇。舒群就是这些进步青年文艺工作者之一。他常在《哈尔滨新报》副刊《新潮》上发表诗歌、散文。后来,被聘为这家报纸的通讯员。此外他还在《哈尔滨画报》发表文章。 同年,九一八事变爆发的第二天,舒群参加了抗日义勇军,任中尉,奔赴抗日前线。1932年经陈仕卿介绍,参加第三国际情报组织。1932年8月舒群加入中国共产党,开始用笔名“黑人”在《国际协报》《东三省商报》《哈尔滨日报》《大同报》等报刊上发表诗文。年底被派往吉林洮南任第三情报站站长。以《哈尔滨五日画报》分销处的名义作掩护,为第三国际做情报工作。1933年7月,由金剑肃、罗烽发起组织成立了“星星剧团”,主要团员有黑人(舒群)、三郎(萧军)、悄吟(萧红)、刘莉(白朗)、洛虹(罗烽)等。该剧团在黑暗的时刻,突然出现于沉寂的哈尔滨,它的使命就是凭着那些微弱的光辉,将抗争的呼声贯注于人们的心中。 一个刚直正义,求真求实,忠贞革命的舒群 1934年3月,舒群到青岛任《磊报》编辑,当年中秋节刚过,中共青岛地下市委遭到国民党特务破坏,舒群入狱。1935年春,出狱后舒群几经辗转到上海,在法租界租房居住。与舒群住在同一楼上的作家白微,看了舒群正在修改的《没有祖国的孩子》小说稿后,赞不绝口。白微把稿件送给周扬帮助修改。此后,舒群在上海参加了中国左翼作家联盟。年底,舒群恢复了党的关系。 1936年1月,在周扬的帮助下,舒群的短篇小说《邻居》《我们沉痛的纪念》在《文学大众》第1卷第1期发表。5月1日,在全国性文学刊物《文学》第6卷第5期上发表《没有祖国的孩子》,并开始用舒群作为笔名。小说发表后,在上海文艺界引起强烈反响。周扬、周立波等人给予高度评价。为了让更多人了解东北抗战情况,进行爱国主义教育,这篇小说被改编成剧本、连环画,并翻译成俄、朝文本。6月10日,舒群加入中国文艺家协会,发表了短篇小说《蒙古之夜》;6月25日发表了短篇小说《回到哈尔滨去做人》;7月1日发表短篇小说《已死的和未死的》;7月10日发表短篇小说《萧苓》;8月10日作长诗《在故乡》;8月16日出版发行了歌颂东北抗联的创作长诗《兴安岭的风雪》;9月短篇小说集《没有祖国的孩子》由上海生活书店印刷发行;12月20日,发表中篇小说《老兵》。 1937年,舒群到山西前线的八路军总司令部工作。任随军记者,兼任朱德总司令临时秘书。这一年他出版了短篇小说集《战地》。 1938年初,去武汉与丁玲创办《战地》杂志。5月发表短篇小说《血的短曲之一》《血的短曲之二》;6月出版了报告文学《西线征记》、三幕话剧《台儿庄》;7月7日,四幕话剧《总动员》由上海杂志公司刊行。1939年,舒群到桂林,他在《中学生战时半月刊》《文艺阵地》《国民公论》《广西日报》发表过一些短篇小说、散文及随笔。如:《一位工程师的第一次工程》《画家》《海上之友》《祖国的伤痕》等作品。舒群受李克农指派做桂林办事处与朝鲜义勇队的联络工作,并帮助他们演出了金昌满编排的《朝鲜的女儿》。1940年春,周扬派舒群回延安,任鲁迅艺术学院文学系教员。在延安,舒群加入了“九一八”文艺社。9月底他的小说集《海的彼岸》出版,其中收录了《手铐》《夜景》《渔家》《祖国的伤痕》《海的彼岸》等。1941年春,中共中央宣传部部长何凯丰派舒群任《解放日报》四版(综合版)主编,并参加了《白毛女》的编排和组织领导工作。1942年舒群参加了筹备延安文艺座谈会工作。在延安,他为党培养了大批青年作家、文艺骨干,为社会主义文学事业作出了贡献。1943年,舒群到三五九旅开荒生产。舒群结合学习毛泽东同志《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后的体会,3月25日写了《必须改造自己》(思想杂谈),3月31日于《解放日报》副刊《文艺》发表。1944秋后,舒群同志调回延安鲁迅艺术学院任文学系主任。在任期间,他不仅培养了一大批文学工作者,还团结了一大批教师、作家。 一个淡泊名利,善良质朴,胸怀博大的舒群。 抗战胜利后,舒群返回东北。根据党中央宣传部的指示,组建挺进东北文艺工作团,舒群任团长。1945年10月,舒群带领工作团到沈阳,他们深入到群众中进行演出,宣传共产党的方针政策和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1946年,中共东北局宣传部部长何凯丰派舒群跟随东北局文工团从沈阳撤到本溪,任东北大学副校长。长春解放时,组织派他负责接收“满映”(电影制片厂),兼任厂长。后任中共东北局宣传部文委副主任、东北文协副主席。在解放战争中,舒群曾多次回到哈尔滨等地体验生活,目睹了广大贫苦农民斗争地主富农、土地改革等运动。使他体会到了党的领导力量和群众斗争的力量。同时也丰富了他的写作素材。此间,他先后发表了《我所见的红军》《沈阳漫记》《不朽的笔墨》《今天的日本人》《日本鬼子留下些什么》《记一个女学生》《“八一五”致苏联作家信》《评〈无敌之勇士〉》等作品。 1950年11月,舒群以作家身份奔赴抗美援朝第一线体验生活,搜集写作素材,撰写了长篇小说《第三战役》。1951年回国,任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副秘书长、中国作家协会秘书长。1953年,任鞍山大型轧钢厂工地党委副书记。开始创作长篇小说《这一代人》。10月发表了《我的女教师》(短篇小说集),共编入8篇作品《我的女教师》《童话》《一夜》《歌谣和口供》《我所见的红军》《阿·米·马尔钦柯专家》《斯大林奖金获得者》《总顾问》。 正如舒群先生自己所言:“一个真正的作家,应该是站在那个时代前列的战士”。舒群先生正是一手拿枪、一手拿笔的革命战士,是东北作家群的组织者、缔造者、核心带头人,是中国文坛产生重要影响的文学巨人。他在五十几年艰辛而坎坷的文学道路上,创作了四百多万字闪耀着爱国主义光辉,充满时代精神的文学作品。著名学者郁达夫在《怀鲁迅》一文中说过:“没有伟大的人物出现的民族,是世界上最可怜的生物之群;有了伟大的人物,而不知拥护、爱戴、崇仰的国家,是没有希望的奴隶之邦。” 值此舒群先生诞辰110周年之际,每一个作家都要大力弘扬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要把红色资源利用好、把红色传统发扬好、把红色基因传承好”的指示精神,学习舒群先生的优秀品格,为繁荣祖国的文学事业而努力拼搏。 来源:哈尔滨日报
2023-09-22
桦川的诗友常有坚持写诗多年,在生活窘迫和突患疾病期间,是诗歌鼓舞和慰藉着他走出低谷。桦川县作协主席乔桦一直关注和扶持常有的写作,并帮他把作品投给了《诗林》。2023年3期,《诗林》刊发常有的《向秋天靠拢》。2023年17期《青年文摘》转载了《向秋天靠拢》一诗。 只要有光,只要有诗 ——《向秋天靠拢》编辑手记 安海茵 A 上一年的初冬时节,我在编辑部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自称是桦川作协主席乔桦,受一位叫常有的诗友委托,咨询怎样订阅《诗林》。我们聊了许多,到后来,我说,他的情况那么特殊,行动又不便……不要去邮局订阅了,每期的《诗林》,我寄给他。这算是我动用的某种“特权”吗?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应该这么做。 做编辑这么久了,每天都在接触写诗的人,爱诗的人,多敏的心已逐渐不动声色,毕竟,编辑就该无立场、不偏颇。然而常有的经历和他对诗歌的执拗触动了我。乔桦老师说,他是把写诗当日子过。 B 3月的哈尔滨春寒威武。得知编辑部要搬家的消息,我午休时间总是去中央大街和松花江边走走。田地街91号,兆麟街125号,编辑部在若干年间搬了几次家,总是在中央大街附近兜兜转转。实际上,只要这本刊物在,阵地就在。一路行进,我走过那些有时落雪有时光洁的面包石。走过药店宾馆奶茶站点心局。走过手风琴演奏的忧伤的音乐。我走到那么熟悉的松花江边,看寒鸦色调的江与天,就那么怔怔地看上一会儿,也不做什么,之后折身,回编辑部。 陆续告诉诗友说,编辑部要搬家了,想来取刊物的,抓紧。诗友们平日很少有机会相聚,然而,大家一直没走散,一直遥遥关注和彼此热望着,只要以诗歌的名义。 3期《诗林》该下稿了。近半个月的日子里我一直觉得遗失了什么,似乎是一件很重要的物事,就那么轻轻滑落了似的。经验告诉我,应该是某一篇稿子。那就不急,总会在某个特定的时刻浮出虚空。某天后半夜一点多钟吧,孩子洗漱完毕,我也要休息了,可是不。我突然意识到我得打开电脑。因为我想到了那句“向秋天靠拢”。 这应该是一首诗的标题。是一位叫“常有”的诗友写的。 从备用文件夹里找到那个文档。打开文本。语言基本功不大在线,但诗歌感觉没有问题,虽然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写法吧,然诗无定法,也不必比较。 顺着他的语意,改出来两首。关电脑的时候是凌晨2点10分左右。身体所有的关节都顽固地锈死,我悄声安慰了它们一遍,哈哈。 诗作发表,对常有而言意味着什么,我大略是懂的。 2023年3期《诗林》如期出刊。刊发了常有的两首诗。 C 在加微信好友之前,我和常有没有任何联系。哦不,其实不是的。乔桦老师在冬天里打来电话。我们给常有寄刊物。刊发常有的诗作。实际上,这个名字在大半年的时间里,一直被我记得。编辑就是这样吧!守着一个个名字一行行诗句,像是士兵守着阵地。守着一个个名字一行行诗句,就像是守着这些名字和诗句生成的,纸上江山。 8月10日清晨5点55分,常有从微信上发来一首《寂寞或倾诉》:“我始终与一种寂寞相关/我并不孤独/在自己设计的田垄上行走/拒绝远行/没有一种可靠的语言/成为内心的诗歌”……常有是在前天加了微信好友的,如今的编辑工作,许多都要在微信上进行,选诗约稿接稿选诗行或不行改或不改,照片行不行水线细不细灰度给多少,常常是对着一部手机,想象这偌大的世界。乔桦老师说,她已经告诉常有了,不要轻易打扰编辑,毕竟,谁能24小时在线呢。 也因此,前天加了微信后,我告诉常有,9月份的《青年文摘》拟转载他刊发在《诗林》3期的《向秋天靠拢》一诗,他只是回复了一句:谢谢老师,辛苦了。 他应该很开心。 因为我也是。 D 常有在微信上发来一首《寂寞或倾诉》,结尾处他说,“如同那把镰刀/最终保持了生铁的冷色光芒”。 我记住了这一句,然而没有回复什么。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极少,而且习惯了通过文本;日常的寒暄交流,于我是缺位的。 感觉常有也是这样吧!他那么孤单。 又那么骄傲。 8月中旬的一天,省作协老师联系我去参加佳木斯市作协的某文学活动,我因为日程冲突,没能成行,但心里若有所失,仿佛错过了一次重要的相见。乔桦老师说,你没能来,真遗憾啊!我想带你去看看常有,还想请你到我乡下的家,舒舒服服住上几天,吃点咱自家种的豆角窝瓜和菇娘。我还想给你多讲讲常有。 我和常有,和乔桦老师,都在等这个9月。 等《青年文摘》转载的消息。 乔桦老师说,在桦川,应该没有哪位诗友的作品发表在专业的诗歌刊物上,继而被大刊转载的。她说,常有就像一棵荒草一样活着。 E 今天是9月13日。我得知转载常有《向秋天靠拢》的2023年第17期《青年文摘》已出刊。真好,《向秋天靠拢》在北国的金秋时节重又呈现;从《诗林》到《青年文摘》,常有的诗作将被更多人看见。 真好,当一棵草噙住一颗露珠,当一位行者路遇清喜的水泽,当写诗的人与诗歌彼此激荡直至生光……这世间的美,从此更多了几分。 我在飞机上拿出纸笔,写下了这些文字。从窗子往外看,真好啊,那么多穿越云层的晴朗。 只要有光,只要有诗……人世还长,请别失望。
2023-09-15
哈尔滨九章 赵亚东 1 我已经记不清楚 多少次穿越呼啸的暴风雪 在松花江边独自行走 寒风是信使 雪花是信笺 梦在严寒的包裹中 伸出温暖的手 只有在哈尔滨 我才能做梦 流下激动的泪水 2 大江东去 水声呼唤着星群 天空的倒影 翻卷着历史的硝烟 我们侧身走过 借一点星光照亮归途 有人在史书中迷路 而我们在江鸥的鸣叫中 激动地醒来 3 旧年的雪落在屋檐上 红色瓦片上的光 是太阳裁下的一角 照耀着身无分文的人 曾经怯懦的脚步声 再次响起 教堂的钟声 在忐忑的文字中弥漫 那时我是远离故乡的少年 就像爱人一样 不嫌弃我的贫寒 就像母亲一样 不嫌弃我的丑陋 哈尔滨,我在你的眼睑上栖息 在你的光亮中伸出双手 4 每一次登上大理石台阶 我都会看见自己的影子 ……慢慢升起 和着太阳的脚步 心会幸福地战栗 只有在这里 我才能慢慢成长 纯净的坚冰是我的骨头 燃烧的太阳石 ——是我的心脏 人间有纷繁的景象 而我独爱 哈尔滨,温暖面孔 纯净的骨头 那颗永远明亮的心 5 当夜晚来临 我抱紧那些句子 抱紧风中的街巷 每一张陌生的脸 我有庄严的承诺 毫不隐晦的渴望 我是异乡人 在当年的浓雾中 努力睁开眼睛 教堂高耸的塔尖 笔直伸向天空 我不懂的其中的寓意 雪白的鸽子落在掌心 它们与我对视 眼睛里有晶莹的泪珠 6 只有这个城市才会张开怀抱 而我早已经是她的孩子 我在中央大街与风谈心 在石头上写诗 镌刻涌动的涛声 我是如此幸运—— 朴素的文字 穿越潮头和浪花 唱出自己的声音 这是整个时代的和声 哈尔滨,贴紧你辽阔的心跳 我将永不枯竭 7 我能感受时间的刻度 遥远的平民船坞 还有历史的响动 那被遗忘的细节 将在诗歌中复活 越磨越薄的影子 将在凝视中变得丰盈 从中东铁路开始 沿着历史的轨迹 再重新走过 有时我们是老人 但更多的时候 我们是孩子 8 苍穹辽远 大地上光芒闪烁 额头上种满了星辰 心尖上种满了未来的种子 这不是梦境 我那驼背的母亲 慢慢站直了身子 卑微的父亲变得崇高 这个城市所能给予的 正在被我们赞颂 这个城市所能见证的 正在被我们纪念 她走过的时间 将锤炼成永恒的光 9 我们再也不是这里的异乡人 在她温润的掌心 再没有一个人 是无家可归的浪子 在她博大的胸怀 再没有一个人 不是她亲爱的孩子 我们有一张同样的脸 冰雪是我们共同的品格 那冰雪深处的火焰 永远是我们,是天地间 生生不息的力量……
2023-09-12
故乡的秋叶 作者 陆标 故乡的秋叶 难躲初霜的渲染 被迫完成了 身不由己的演变 那是季节 赋予山林的容颜 你邀泛金沃野做伴娘 你请蓝天白云做陪衬 用惊天的壮举和胆量 为山峦披上盛装 故乡的秋叶 赤橙青紫 黄深绿浅 用天赐的色彩 描绘出 北疆冰城壮美的画卷 你携着浪漫 透着成熟 你顶着微寒 裹着心酸 用生命谱写的大作献给了晚秋 年复一年 演绎着 秋风挥就的故事 感伤着 属于自己的秋天 故乡的秋叶啊 伴着希望的畅想 和着压弯的枝头 即使果实夹在坚硬的躯壳里 也要伸出微微的丰盈 凸显生命的倔强 感叹秋叶的担当和秀丽 赞美深秋的成熟与宽广 讴歌群山的凄美和绚烂 感受大地的奉献与深藏 故乡的五花山呦 写满了我的诗行……
2023-09-11
《红色的记忆永不凋零》 ——与赵一曼女士的超时空对话 安海茵 第一篇章 最初的告别,是在1936年 8月暑热的天 你就这样告别了北中国的青纱帐 赵一曼女士,这个芳菲的名字 成为英烈史册上永远的殇 这将是我最后的告别 松花江水平缓而决绝地流淌 绿野一望无际 为老人与孩童提供坚实的庇护 我本是川人 却注定埋首于这片黑土的大豆高粱 我看见山花有泪,噙满了硝烟 年轻的花楸树深深垂下了头去 哦不,赵一曼女士 请不要就这样告别 我还不懂得信仰的奥义 我不懂你为何将星星之火执拗地高举 更疑惑于这火焰为何高过天际 孩子,你不要哭泣 这就是我的选择 为了取义 我情愿舍生 我心心念念的镰刀与锤头的图腾 必加持于你的脊梁 更多人将和你一道,炼就傲骨铮铮 因为这信仰的坚贞 我不曾辜负过他人 即便是枪声撕裂了哈尔滨的宁静 我仍企望异族践踏过的山峦 能被这狰狞的子弹唤醒 就这样和你告别了吗, 赵一曼女士? 你的热血就这样浇灌出烂漫的映山红 如果可能,当红星照耀全中国 你再来看我 来重访张广才岭八百亩的歌哭与辽阔 第二篇章 我来看你了,赵一曼女士 在1949年的冬天 新中国的旗帜托举起东方既白 我将兴安山麓的鹅毛大雪 锻造成对你的白银般的眷恋 真好,这白银般的眷恋 真好啊,这盛世终如你我所愿 五颗星星以特有的光芒 将红旗的赤诚捶打和淬炼 我能给予这片热土的 唯有一腔碧血 请你们赓续这信仰 新中国建设的蓝图 将在你们的春天里完成 一曼女士 我想在你面前狠狠地哭上一场—— 是不是你下定决心奔赴的那一刻 就已经奉上了短促而饱满的一生 我们心尖上的亲人啊 你沉静的眸子 时至今日,还噙满雪霁天青 孩子,你看 这一望无际的北大荒沃野 翻新一年又一年西伯利亚的长风 这高纬度的原始森林 活跃着更多柔弱而英姿的身影 不必流泪,我不遗憾 这片土地上的每个人都是我 每一个人我都深深爱着 我还想和你有这样的对话 一曼女士 我想将纪念碑上的名字 慎重地擦拭 把你的事迹讲给这座城市里童真的眼睛 孩子,你记着 这片土地失去了我 还会拥有更多 北疆的火烧云是我 硬朗的白桦林是我 盛大的时光必将奔赴下一个路标 你和我还会有对话 既然杜鹃花与真理一起落地生根 既然红船与星辰 将春日的献词一再抛光、打磨 第三篇章 2023年的清明,大地飞歌 一曼女士,我选择了做驻村干部 来到了尚志市的一曼村 我想像您那样捍卫这座城市里 每一个公民祥和的梦境 我想把我的故乡我的城 这87年来的春华秋实都讲给你听 我也看到了你,孩子 这些年来 我总是关注这片热土上的劲草疾风 既然选择了为光明而燃烧 我就企望这光明能驱散更多的暗影 这些年,我遍访了你的足迹 试图厘清你信念的密码 我想知道你是否有过那么一丝悔意 当你等不及你的宁儿长大 宁儿,母亲对于你没有尽到教育的责任 实在是遗憾的事情 母亲不用千言万语来教育你 就用实行来教育你 在我的生命即将结束时 我对我宁儿的叮嘱 即是对千万万如你这般的孩子的叮咛 我懂得的,一曼女士 你给宁儿写下的珍珠般的词句 就是你烈火中的煅烧 所成全的我沐光中的前行 这些年,总有人来寻访册页发黄的故事 总有人将我们匍匐的奉献写成诗篇 总有人,擎举火把照亮粘稠的黑夜 总有人的隐忍和牺牲是为着后来人的甜 一直以来,我最大的愿望就是 所有人对人间烟火的歆享 孩子啊,谢谢你的铭记与寻访 不不,一曼女士 谢谢你的牺牲与守护 我最高的追寻就是 以你的不朽 激发我的信仰 我看到我的身后 有无数清澈的爱 只为中国 我看到你的身后 熹微之光映亮每一座山川巍峨 它们是我吗,孩子? 在这个最美的国度 多希望每一次日出是我 每一次虹霓是我 它们全都是你啊,一曼女士 在这个最美的国度 所有正直忠诚的卫士 所有正直忠诚的卫士 洗礼我 沸腾我 珍视我 怀念我 在最美的国度里 全都替你(我)好好活着
2023-09-10
我的家乡我的城 作者:艾明波 我该怎样的书写你——我的家乡我的城,是写一江春风,还是写四季美景。 我该怎样的书写你——我的家乡我的城,是写风雨沧桑,还是写大潮浪涌。 我该怎样的书写你——我的家乡我的城,是写古朴典雅,还是写风情万种。 我该怎样的书写你——我的家乡我的城,是写热血情怀,还是写奉献与光荣。 所有这一切,都值得我热情的赞美——所有这一切,都值得我热烈的歌颂! 从一个小小的鱼村,到今天的复苏兴盛。 从一条封冻的大江,到今天的水碧山青。 从破土开疆到大厦高耸,从万木凋敝到枊绿花红。 从瓦解寒冰到开拓进取,从力争上游到全面振兴。 你的每一次发展,都是一次英勇的冲锋,你的每一次进发,都是一次壮丽的征程。 岁月,一定是有记忆的,它把这座城市历经的风霜都刻在身体的年轮里。 时光,一定是有生命的,它把这座城市洒下的汗水都装在不蒙灰尘的心中。 “共和国的长子”,这句话,我当初还并不完全理解它的内容,可后来我知道,这是一种褒奖之光、这是一种嘱托之重。 正因如此,我才懂得了一代一代哈尔滨人,为什么那样的奋不顾身、那样的执着前行,哪怕肩上有一座山,也咬着牙、挺起腰、站得稳、扛得动! 因为,哈尔滨儿女,不仅是忠心耿耿,还有冲天的豪情! 不仅是忠心耿耿,还有冲天的豪情! 而今,我们要做的事,那就是赓续传承,大树高千尺,根在泥土中,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为了让这座城市更加幸福美好,许许多多的人都在默默奉献、急急行走、风雨兼程。 于是,我看到了——看到了我们每一次醒来,都有放弃睡眠的清洁工在迎接着黎明。 我看到了——看到了工地上,建筑工把所有的辛劳都嵌进了高高的楼层。 我看到了——看到了大片大片的稻田里,我的农民兄弟,挥汗如雨地捧起一年的收成。 我看到了——看到了在一次次危急关头,人民子弟兵,用生命捍卫生命! 我的这些姐妹弟兄啊,我是多么的爱你,你是这座城市普通而伟大的英雄! 还有啊,还有许许多多各条战线的人们,都在自己的工作岗位,献出自己的青春和力量、燃烧自己的生命和热情。 那么,请允许我们在这里,向所有哈尔滨的贡献者致敬! 向平凡英雄致敬! 如果说奉献是哈尔滨的名片, 那么奋斗就是哈尔滨的名称。 新时代、新使命、新征程,潮涌东方千帆竞,万木高歌唱大风。 这座英雄之城、奋斗之城、美丽之城, 必将在全面振兴、全方位振兴这浩荡的进军中,再铸辉煌、大写光荣。 再铸辉煌、大写光荣。
2023-09-09
为全面贯彻落实党的二十大精神,深入学习贯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紧紧围绕建设“六个龙江”、打造“七大都市”的目标任务,进一步弘扬城市丁香文化,提高人民文化生活品质,激发全市人民热爱家乡、建设家乡的热情与干劲,哈尔滨市文旅局与哈尔滨市文联共同推出的“五月的丁香”征文活动,受到了广大市民、文学创作者的高度关注和热情参与,期间收到稿件四百余篇(首)。现选出其中部分优秀作品,以飨读者。 诗歌 依尘 伞下的花 人间里美好的名字 都在同一天出发 过于娇嫩的 凌厉且生欢喜 那些早晨来过的花朵都急于证明 东风袅娜 不仅如此 娉娉婷婷 太阳花里移动的香味 如此熟悉 生活的伞骨之下却不只限于屈伸 外壳的冷 还有取舍 好像沉默也是折射 无限地靠近 冬雪与大地回归的交错 它应和着一部分暖一部分痛 对峙与妥帖 好像写了半个世纪的信 把粉饰过了的词句推出门外 一颗漂泊的心 才可以安歇…… 琴音 她们不懂一把琴的心酸 依然笃信司马相如的“凤求凰” 把紫色的爱情当作上天赐给的信物 知音,总是要断肠的! 我临水而居,有时大提琴 有时是鸿雁 白色的海浪相互追赶 那个写《白头吟》的人也做来时客 那么美的花朵 在我的城市里漂泊 那么美的水袖 在松花江彼岸 晨雾里勾勒昆曲里的郎才女貌 我住松江头君住松江尾 夕阳来得早 潮汐不断 有时我害怕它们过于此消彼长 还不如一同撞进渔网里的鱼 把命运连在一起 斑马线也像渔网 下一分钟 人们就相聚在紫旭路上 出逃 我的妄想还很绝对 海鲜过盛 海风且急 海水冲不走眼中的花火 那余下的灰烬 思想守候在冬天里的麦田 春风尚早音乐始终伴随 有人把投影打到了墙上 缱绻于《梦中的婚礼》 海鸥扇动彩色的信号灯 岁月幽深 时明时暗的灯塔 我们隔着窗相互安慰 一幅油画的色泽里 乡村安逸 我们已透支了太多的青春 渔光中有人摇着撸 驶离我们的小镇 夏天 那年夏天 我们用简单的颜色走进紫丁香 鸟儿啄着草籽和米粒 校园的早晨 慵懒的记忆 待哺的鸟巢里张开生命的前戏 一切都在吐露芬芳 透明的校园中,柳树榆树大杨树直线生长 到了中午,一些植物还再散热 随着人潮迁徙的还有 一沓子试卷还有我的紫丁香 到了中年,一些人多像游走的借阅证 那天我路过一棵树 树上坠满 爱的忧伤 图书馆里的灯光依然如昨 暗香 五月,暗香氤氲的世界一再满足 心理或身体一再寻找 一面墙一边挡风一边哭泣 最冷的夜 曾踩着雪绒花的旋律 大剧院托起涅瓦河上的太阳 有璀璨的瞬间 被一些目光撬动 寒冷和缺血症 被一些硬生生的手掌抛向天空 暗香里枝枝蔓蔓 抑或涉及远方 骨头里吹着口哨 大风还在撕咬着五月 我在你隆起的丰满中渐入苍白 暗香见证更多的辽阔 一首旧诗里的香气和胶片 你来自戴望舒的《雨巷》 季节里始终打着油纸伞 我与你对望已经三十年 我来的那年火车站还是黑白色的 也许刚刚下过零星的雨 你的香气从霁虹桥一直铺到学府路 这让我想起母亲,她刚才还对我含泪相送 在我打工的那些年里 这香气一直弥散于我左右 后来哥哥给我买了胶卷 他说我是家里唯一一个能上省城学习的人 胶卷很贵 一个车站 一座桥 一所学校 构成我人生的中坚部分 这香气,藏匿于我的书包和记忆 走着走着,一些气味会消失 一些力量却在生长凝结 卡片机、电子商务代替所有年代感的话题 三十年已无需对视, 一树淡紫,或是梨白 胶片里走过爱我的亲人 灰色的房子后面 有的脚步越来越轻 就像一个对自我有要求的人孤独越来越近 在一首旧诗里,做一个轻声轻语的人 紫丁香的雨巷从未荒芜 散文 清风徐 亲爱的Z: 多年前你曾在一封信里提到,想来北方,想看看白桦、丁香、大江。我一直在等你。当年你问丁香是什么样子,那时候我还说不清楚,那时候我在寻找生活的出路,还不谙看花之趣。 后来不记得何时开始了期待,年年盼着花儿早点开放。花开了,春天就来了,丁香的气息就会氤氲在我的文字里。即便你在数千里之遥嗅不到花香,也希望文字能传递给心灵片刻的宁静与芬芳。不擅长拍摄花卉,拍不出想要的味道,又不甘心平淡记录。可是我记得你问,丁香是什么样子?我就试试吧。我想象你看到这些小花的一瞬间,眉眼的变化,在眸光闪亮嘴角轻微上扬的时候,我应和的,也许是你这样的女子,在文字里对丁香大半生的遥望。 今年的丁香花,早开了半个月。虽然在节气上已是立夏,我却更愿意把它作为春来的象征。每天清晨或傍晚,沐着晨光,借着夕光,去看望春风里摇曳的花儿。作为哈尔滨的市花,它遍及城市的大街小巷,不必去刻意寻找,倒像它正等待看花儿的人。那些花树远看一派繁复,就像紫的粉的半粉半紫的云霞,“白云”也是有的,不如紫的多,浓酽的紫,更适合经过大半年萧瑟之冬的城市。走近细看,每一朵都精致,层层叠叠地挤成一团,密不透风的样子,“抱团”使它们形成一股柔韧的力量。它们并非一眼看上去就叫人惊艳,像第三眼美女,走近了再走近,越看越舒服,眉清目秀,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像长者评价姑娘的相貌——耐端详。那些花瓣,一律商量好了似的,开成四瓣。五六七八瓣也是有的,不常见。都说找到五瓣丁香会带来好运,看花就看花呗,不知道谁编派出这么令人神往的传说,让花前走过的人都怀揣了一份希冀。走着看着,一朵五瓣丁香真的扑入视野。有风,手机很难对焦,拍了几张,总是虚。便去看别的,打算过会儿再来拍。可是回头再找,五瓣的小花像一滴水融入了浩瀚的海。消失也就消失了,谁会真的以为丢了好运气?满腹的喜悦还不知道安放在哪儿呢。 其实我对丁香的关注,是因为这些年爱好摄影的缘故,虽说不擅长拍花,却养成了下意识观察的习惯,因为你说,要我讲讲丁香的样子。我想,如今网络中描述得更专业,我不必转述,我想请你跟我一起感受丁香与我们、与这座城的日常点滴。 满城的丁香,满城紫紫的香味,仿佛与每个人的生活,每个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在老城区,街道两侧,流苏似的装点着居民楼,老房子被映衬得更有年代感。斑驳的旧宅外,一丛丛丁香树虬枝硬朗,花瓣清丽。买早餐回来的主妇,从花树下走过,也并不多看花朵一眼,全然不当一回事,就像自家养的什么绿植,开花结果,情理之中,无甚奇怪。街心公园有几株老的丁香,比常见的丁香树高大,树冠开阔蓬勃,树下打太极的老人,面目清癯,赤拳白衫,举手投足的气韵里,刚柔并济,暗香流动。烤地瓜的大姐,戴起厚厚的手套,弯腰把胳膊伸进炉膛,黑红的脸庞在背后那面花墙的衬托下,劳动者的美,格外醒目。 单位附近有这座城市著名的夜市,每天从太阳西坠开始,觅食的熟客,慕名而来的打卡者,三三两两从四面八方涌来,此前几年寥落沉寂,今年重新焕发生机,寥落之前,我们曾经因为夜市太过火爆,而抱怨街道的拥堵和盛夏清晨的酸腐味儿,“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清清冷冷的不是日子,摩肩接踵热气腾腾才称之为生活。丁香,盛开在涅槃重生的五月,它的繁茂之势,与夜市的气氛,并不违和。那些滋滋冒着香气的烤鱿鱼烤猪蹄烤油边大串烤肇东小饼,烟熏火燎的市井模样最抚凡人心,摊主乐呵,食客开心。夕阳正好之时,丁香被照得激情喜气,一家水爆肚的摊位恰好就在花树下,几个穿着入时的姑娘眉眼喜悦,兴致正好……这五月的画面,久违亦如初见,抚慰人心。 亲爱Z,一切如常了,多好! 那天,我班上一个小小的男孩儿,穿红色格子棉布衬衫,好看地在晨光里走进教室。撂下书包,走到我的讲桌旁,轻悄悄地说,老师,我找到五瓣丁香了。小小的脸上泛起光彩,又温润着和田玉一样的安宁底色,眼神里充溢了满满的亮,那亮光照进我的眼睛。停下笔,看他,是吗,在哪儿?胖乎乎的小手伸到衣服最上面的口袋,侧着脑袋小心地向纵深里摸,终于找到。捏在手里,骄傲地冲我笑。小花是前一晚摘下的,明显地已经枯败,但还保留着好闻的气息。我数,三朵花,每一朵果然是五瓣!前一天上作文课,讲丁香花。我说,据说找到五瓣丁香的人会有好运降临,老师只看到过四瓣的,你们,可以去找找看。他神气地咬着上嘴唇,我的心里也涌动着幸福。想到他对幸运的渴盼,想到他执着地寻找,想到他惊喜的发现,想到他忍耐了一夜等待把幸运展示给我,大约也是想把幸运带给我……我就为他这一系列热切的过程而欣喜了。 远方的朋友,我和你闲聊时说起过视频里那些小猫小狗,它们有多可爱,就有多治愈。呵,这丁香的样子,和红格子棉衬衫满脸幸福地捏着五瓣丁香的小样儿,同样能让你的心,瞬间变得柔软。 小孩儿学习并不好,心智发育晚,还会经常与人矛盾纠缠,是那种叫人伤脑筋的娃。可是,花开的日子里,他充满灵气。前几日你寄来今年的绿茶,我留一半在家里,留一半在学校。我会在清晨树叶幢幢的窗口清洗透亮的杯子,倒入千里迢迢辗转而来的茶叶,注入滚烫的水,看热气袅袅升起。有一天,红格子棉衬衫趴在我的讲桌上,两眼定定地看茶杯。慢悠悠地,若有所思地,一字一顿地,说,茶,浇上水就长大了。我惊异极了。这小屁孩儿的灵动让我眼前一亮,我文学了二十年也没琢磨出这样的语言啊。茶,浇上水就长大了。念叨了一遍又一遍。又说,老师你说,放一朵丁香会不会更好看?第二天他居然为了我的茶又找来了一朵五瓣丁香。丁香落进水里的瞬间,一杯清茶,就长成了绿树红花。 这个春天,九岁的红格子棉衬衫站在阳光里,问我,老师,你有车吗?我说没有。那我送你一辆吧。我哈哈笑,配合他,好啊好啊,送我什么车呢?他眼睛转了转,新能源的,好不好?我说行啊,凑合着开吧。 他说送了,我说行啊。仿佛我就真的拥有了一辆新能源汽车。我驾着那辆车,奔驰在开满丁香的春天里。 亲爱的朋友,是不是想想就很美? 你跟我说,你对北方的白桦、丁香、大江的印象,都来自于文学作品。我以为现实生活中大多数人并不是文学的思维去看万物,在文人墨客的笔下,丁香承载了一种心境。李商隐的《代赠》里写“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纵观诗人苦闷的情感经历,即便以代替别人写赠诗为题,那也只是个题目罢了。南唐李璟大约是受了李商隐丁香句的影响,写过这么两句“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又“结”,又“雨”,又“愁”,这气氛仿佛凝固了的情绪,遣也遣不散,化也化不开。“丁香结”,指含苞不放的花蕾,喻为心结难解。这首伤春诗从时代背景看,诗人实际上伤的应该是“国”。 同样把丁香放在雨中来说事儿、同样难解心结的,也更为当代人所熟知的,是戴望舒的诗——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飘过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这首被文艺青年各种传诵的《雨巷》,依然是李中主“愁”“结”“雨”的翻版,它符合恋爱中人们的心绪,皆因共鸣而一代代抄录在青春的记事本上。叶圣陶曾说这首诗最大的贡献,在当时属于“为新诗的音节开了新纪元”,颇有道理。诗中的丁香,几乎成了哀怨、惆怅的化身。戴望舒一生钟情一个女子而不可得,甚至这份痴情影响到他后来的两段婚姻。对于这么一位多愁善感的诗人而言,即便不拿丁香做比,玫瑰啊,海棠啊,牡丹啊,百合啥的,在他眼里也应该也是哀怨的了。物无悲喜,人有忧欢。可是正因为他写下了这样一首诗,丁香的形象在众人眼里就不那么喜悦了。可见文学的影响力。 其实,丁香只是丁香的样子,是赏花人的喜好、性情、经历等赋予了花儿某种象征意义。难得的春光里,我们不写诗,做个庸常之辈,看花就好。 来吧朋友!
2023-07-27
为全面贯彻落实党的二十大精神,深入学习贯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紧紧围绕建设“六个龙江”、打造“七大都市”的目标任务,进一步弘扬城市丁香文化,提高人民文化生活品质,激发全市人民热爱家乡、建设家乡的热情与干劲,哈尔滨市文旅局与哈尔滨市文联共同推出的“五月的丁香”征文活动,受到了广大市民、文学创作者的高度关注和热情参与,期间收到稿件四百余篇(首)。现选出其中部分优秀作品,以飨读者。 诗歌 依尘 伞下的花 人间里美好的名字 都在同一天出发 过于娇嫩的 凌厉且生欢喜 那些早晨来过的花朵都急于证明 东风袅娜 不仅如此 娉娉婷婷 太阳花里移动的香味 如此熟悉 生活的伞骨之下却不只限于屈伸 外壳的冷 还有取舍 好像沉默也是折射 无限地靠近 冬雪与大地回归的交错 它应和着一部分暖一部分痛 对峙与妥帖 好像写了半个世纪的信 把粉饰过了的词句推出门外 一颗漂泊的心 才可以安歇…… 琴音 她们不懂一把琴的心酸 依然笃信司马相如的“凤求凰” 把紫色的爱情当作上天赐给的信物 知音,总是要断肠的! 我临水而居,有时大提琴 有时是鸿雁 白色的海浪相互追赶 那个写《白头吟》的人也做来时客 那么美的花朵 在我的城市里漂泊 那么美的水袖 在松花江彼岸 晨雾里勾勒昆曲里的郎才女貌 我住松江头君住松江尾 夕阳来得早 潮汐不断 有时我害怕它们过于此消彼长 还不如一同撞进渔网里的鱼 把命运连在一起 斑马线也像渔网 下一分钟 人们就相聚在紫旭路上 出逃 我的妄想还很绝对 海鲜过盛 海风且急 海水冲不走眼中的花火 那余下的灰烬 思想守候在冬天里的麦田 春风尚早音乐始终伴随 有人把投影打到了墙上 缱绻于《梦中的婚礼》 海鸥扇动彩色的信号灯 岁月幽深 时明时暗的灯塔 我们隔着窗相互安慰 一幅油画的色泽里 乡村安逸 我们已透支了太多的青春 渔光中有人摇着撸 驶离我们的小镇 夏天 那年夏天 我们用简单的颜色走进紫丁香 鸟儿啄着草籽和米粒 校园的早晨 慵懒的记忆 待哺的鸟巢里张开生命的前戏 一切都在吐露芬芳 透明的校园中,柳树榆树大杨树直线生长 到了中午,一些植物还再散热 随着人潮迁徙的还有 一沓子试卷还有我的紫丁香 到了中年,一些人多像游走的借阅证 那天我路过一棵树 树上坠满 爱的忧伤 图书馆里的灯光依然如昨 暗香 五月,暗香氤氲的世界一再满足 心理或身体一再寻找 一面墙一边挡风一边哭泣 最冷的夜 曾踩着雪绒花的旋律 大剧院托起涅瓦河上的太阳 有璀璨的瞬间 被一些目光撬动 寒冷和缺血症 被一些硬生生的手掌抛向天空 暗香里枝枝蔓蔓 抑或涉及远方 骨头里吹着口哨 大风还在撕咬着五月 我在你隆起的丰满中渐入苍白 暗香见证更多的辽阔 一首旧诗里的香气和胶片 你来自戴望舒的《雨巷》 季节里始终打着油纸伞 我与你对望已经三十年 我来的那年火车站还是黑白色的 也许刚刚下过零星的雨 你的香气从霁虹桥一直铺到学府路 这让我想起母亲,她刚才还对我含泪相送 在我打工的那些年里 这香气一直弥散于我左右 后来哥哥给我买了胶卷 他说我是家里唯一一个能上省城学习的人 胶卷很贵 一个车站 一座桥 一所学校 构成我人生的中坚部分 这香气,藏匿于我的书包和记忆 走着走着,一些气味会消失 一些力量却在生长凝结 卡片机、电子商务代替所有年代感的话题 三十年已无需对视, 一树淡紫,或是梨白 胶片里走过爱我的亲人 灰色的房子后面 有的脚步越来越轻 就像一个对自我有要求的人孤独越来越近 在一首旧诗里,做一个轻声轻语的人 紫丁香的雨巷从未荒芜 散文 清风徐 亲爱的Z: 多年前你曾在一封信里提到,想来北方,想看看白桦、丁香、大江。我一直在等你。当年你问丁香是什么样子,那时候我还说不清楚,那时候我在寻找生活的出路,还不谙看花之趣。 后来不记得何时开始了期待,年年盼着花儿早点开放。花开了,春天就来了,丁香的气息就会氤氲在我的文字里。即便你在数千里之遥嗅不到花香,也希望文字能传递给心灵片刻的宁静与芬芳。不擅长拍摄花卉,拍不出想要的味道,又不甘心平淡记录。可是我记得你问,丁香是什么样子?我就试试吧。我想象你看到这些小花的一瞬间,眉眼的变化,在眸光闪亮嘴角轻微上扬的时候,我应和的,也许是你这样的女子,在文字里对丁香大半生的遥望。 今年的丁香花,早开了半个月。虽然在节气上已是立夏,我却更愿意把它作为春来的象征。每天清晨或傍晚,沐着晨光,借着夕光,去看望春风里摇曳的花儿。作为哈尔滨的市花,它遍及城市的大街小巷,不必去刻意寻找,倒像它正等待看花儿的人。那些花树远看一派繁复,就像紫的粉的半粉半紫的云霞,“白云”也是有的,不如紫的多,浓酽的紫,更适合经过大半年萧瑟之冬的城市。走近细看,每一朵都精致,层层叠叠地挤成一团,密不透风的样子,“抱团”使它们形成一股柔韧的力量。它们并非一眼看上去就叫人惊艳,像第三眼美女,走近了再走近,越看越舒服,眉清目秀,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像长者评价姑娘的相貌——耐端详。那些花瓣,一律商量好了似的,开成四瓣。五六七八瓣也是有的,不常见。都说找到五瓣丁香会带来好运,看花就看花呗,不知道谁编派出这么令人神往的传说,让花前走过的人都怀揣了一份希冀。走着看着,一朵五瓣丁香真的扑入视野。有风,手机很难对焦,拍了几张,总是虚。便去看别的,打算过会儿再来拍。可是回头再找,五瓣的小花像一滴水融入了浩瀚的海。消失也就消失了,谁会真的以为丢了好运气?满腹的喜悦还不知道安放在哪儿呢。 其实我对丁香的关注,是因为这些年爱好摄影的缘故,虽说不擅长拍花,却养成了下意识观察的习惯,因为你说,要我讲讲丁香的样子。我想,如今网络中描述得更专业,我不必转述,我想请你跟我一起感受丁香与我们、与这座城的日常点滴。 满城的丁香,满城紫紫的香味,仿佛与每个人的生活,每个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在老城区,街道两侧,流苏似的装点着居民楼,老房子被映衬得更有年代感。斑驳的旧宅外,一丛丛丁香树虬枝硬朗,花瓣清丽。买早餐回来的主妇,从花树下走过,也并不多看花朵一眼,全然不当一回事,就像自家养的什么绿植,开花结果,情理之中,无甚奇怪。街心公园有几株老的丁香,比常见的丁香树高大,树冠开阔蓬勃,树下打太极的老人,面目清癯,赤拳白衫,举手投足的气韵里,刚柔并济,暗香流动。烤地瓜的大姐,戴起厚厚的手套,弯腰把胳膊伸进炉膛,黑红的脸庞在背后那面花墙的衬托下,劳动者的美,格外醒目。 单位附近有这座城市著名的夜市,每天从太阳西坠开始,觅食的熟客,慕名而来的打卡者,三三两两从四面八方涌来,此前几年寥落沉寂,今年重新焕发生机,寥落之前,我们曾经因为夜市太过火爆,而抱怨街道的拥堵和盛夏清晨的酸腐味儿,“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清清冷冷的不是日子,摩肩接踵热气腾腾才称之为生活。丁香,盛开在涅槃重生的五月,它的繁茂之势,与夜市的气氛,并不违和。那些滋滋冒着香气的烤鱿鱼烤猪蹄烤油边大串烤肇东小饼,烟熏火燎的市井模样最抚凡人心,摊主乐呵,食客开心。夕阳正好之时,丁香被照得激情喜气,一家水爆肚的摊位恰好就在花树下,几个穿着入时的姑娘眉眼喜悦,兴致正好……这五月的画面,久违亦如初见,抚慰人心。 亲爱Z,一切如常了,多好! 那天,我班上一个小小的男孩儿,穿红色格子棉布衬衫,好看地在晨光里走进教室。撂下书包,走到我的讲桌旁,轻悄悄地说,老师,我找到五瓣丁香了。小小的脸上泛起光彩,又温润着和田玉一样的安宁底色,眼神里充溢了满满的亮,那亮光照进我的眼睛。停下笔,看他,是吗,在哪儿?胖乎乎的小手伸到衣服最上面的口袋,侧着脑袋小心地向纵深里摸,终于找到。捏在手里,骄傲地冲我笑。小花是前一晚摘下的,明显地已经枯败,但还保留着好闻的气息。我数,三朵花,每一朵果然是五瓣!前一天上作文课,讲丁香花。我说,据说找到五瓣丁香的人会有好运降临,老师只看到过四瓣的,你们,可以去找找看。他神气地咬着上嘴唇,我的心里也涌动着幸福。想到他对幸运的渴盼,想到他执着地寻找,想到他惊喜的发现,想到他忍耐了一夜等待把幸运展示给我,大约也是想把幸运带给我……我就为他这一系列热切的过程而欣喜了。 远方的朋友,我和你闲聊时说起过视频里那些小猫小狗,它们有多可爱,就有多治愈。呵,这丁香的样子,和红格子棉衬衫满脸幸福地捏着五瓣丁香的小样儿,同样能让你的心,瞬间变得柔软。 小孩儿学习并不好,心智发育晚,还会经常与人矛盾纠缠,是那种叫人伤脑筋的娃。可是,花开的日子里,他充满灵气。前几日你寄来今年的绿茶,我留一半在家里,留一半在学校。我会在清晨树叶幢幢的窗口清洗透亮的杯子,倒入千里迢迢辗转而来的茶叶,注入滚烫的水,看热气袅袅升起。有一天,红格子棉衬衫趴在我的讲桌上,两眼定定地看茶杯。慢悠悠地,若有所思地,一字一顿地,说,茶,浇上水就长大了。我惊异极了。这小屁孩儿的灵动让我眼前一亮,我文学了二十年也没琢磨出这样的语言啊。茶,浇上水就长大了。念叨了一遍又一遍。又说,老师你说,放一朵丁香会不会更好看?第二天他居然为了我的茶又找来了一朵五瓣丁香。丁香落进水里的瞬间,一杯清茶,就长成了绿树红花。 这个春天,九岁的红格子棉衬衫站在阳光里,问我,老师,你有车吗?我说没有。那我送你一辆吧。我哈哈笑,配合他,好啊好啊,送我什么车呢?他眼睛转了转,新能源的,好不好?我说行啊,凑合着开吧。 他说送了,我说行啊。仿佛我就真的拥有了一辆新能源汽车。我驾着那辆车,奔驰在开满丁香的春天里。 亲爱的朋友,是不是想想就很美? 你跟我说,你对北方的白桦、丁香、大江的印象,都来自于文学作品。我以为现实生活中大多数人并不是文学的思维去看万物,在文人墨客的笔下,丁香承载了一种心境。李商隐的《代赠》里写“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纵观诗人苦闷的情感经历,即便以代替别人写赠诗为题,那也只是个题目罢了。南唐李璟大约是受了李商隐丁香句的影响,写过这么两句“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又“结”,又“雨”,又“愁”,这气氛仿佛凝固了的情绪,遣也遣不散,化也化不开。“丁香结”,指含苞不放的花蕾,喻为心结难解。这首伤春诗从时代背景看,诗人实际上伤的应该是“国”。 同样把丁香放在雨中来说事儿、同样难解心结的,也更为当代人所熟知的,是戴望舒的诗——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飘过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这首被文艺青年各种传诵的《雨巷》,依然是李中主“愁”“结”“雨”的翻版,它符合恋爱中人们的心绪,皆因共鸣而一代代抄录在青春的记事本上。叶圣陶曾说这首诗最大的贡献,在当时属于“为新诗的音节开了新纪元”,颇有道理。诗中的丁香,几乎成了哀怨、惆怅的化身。戴望舒一生钟情一个女子而不可得,甚至这份痴情影响到他后来的两段婚姻。对于这么一位多愁善感的诗人而言,即便不拿丁香做比,玫瑰啊,海棠啊,牡丹啊,百合啥的,在他眼里也应该也是哀怨的了。物无悲喜,人有忧欢。可是正因为他写下了这样一首诗,丁香的形象在众人眼里就不那么喜悦了。可见文学的影响力。 其实,丁香只是丁香的样子,是赏花人的喜好、性情、经历等赋予了花儿某种象征意义。难得的春光里,我们不写诗,做个庸常之辈,看花就好。 来吧朋友!
2023-07-24